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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不老（中）

*金钱组暑假名句企划

*国象设，生子，雷避

*字数：4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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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一个暮年， 

借我碎片， 

借我瞻前与顾后， 

借我执拗如少年 

借我后天长成的先天， 

借我变如不曾改变 

借我素淡的世故和明白的愚， 

借我可预知的险 

借我悲怆的磊落， 

借我温软的鲁莽和玩笑的庄严 

借我最初与最终的不敢， 

借我不言而喻的不见 

借我一场秋啊，可你说这已是冬天 

——樊小纯《借我》 

不老

当阿尔弗雷德再次踏上神州的土地时，并不像上一次那样同他父亲一起，身后跟着十几车的聘礼——这次他独自一人，随身的只有足够的金钱与从不离身的双枪。

阿尔弗雷德此行的目的是去往神州，把皇子王耀带回赤棋王城赛夫埃尔并成婚。

王耀今年十九岁，阿尔弗雷德也不过刚成年——本来王耀与东方神州国作为赤棋国的秘密后援，两者的同盟关系本不该这么快通过两人的成婚来公开，但此时的新一任的靛棋战车与主教——路德维希•贝什米特与本田菊已带着亲兵团从王城出发，兵分两路向东北与东南缓缓推进，一路上畅通无阻。如果按照靛棋国现在的速度计算，到达赤棋国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十个月。 所以阿尔弗雷德的时间很短，他必须立刻动身去往神州，以最快的速度把王耀带回王城成婚——以起到国内稳定民心、国外威慑靛棋的作用。

赤棋国王也担心他唯一的儿子在半路遭遇不测，本想派几名侍卫跟随着去，结果被阿尔弗雷德以“靛棋国都已经快打到赤棋国城下了，父亲派人来保护我简直是浪费兵力——再说了我就是去把你未来的儿媳妇接回来而已，如果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我以后怎么保护他啊”为由搪塞回去了，等到赤棋国王第二天再想劝劝阿尔弗雷德的时候，从小就主意正的王子殿下就已经瞒过所有的侍卫在前一晚半夜偷偷地一个人出城，踏上了通往东方的路途。

经过四个多月的奔波，阿尔弗雷德终于在夏宫的大殿上再次见到了王耀。

五年不见，同第一次见面相比，王耀好像没变多少，又好像变了很多。

他的面容依旧清秀得如同池中莲花，五年前还是花苞，如今舒展开了，眼角眉梢似乎都带着淡雅却醉人的花香。

然而阿尔弗雷德只来得及在大殿上匆匆瞄了几眼，宴会上需要处理的事太多，结束后已是深夜。

与王耀说不上话他也不急，这五年中两人一直都有联系，互通的书信都能装满好几只箱子——再说了王耀明天就同他一起回赤棋国，在不远的将来就会成为与他共度余生的皇后……所以在宴会结束后，阿尔弗雷德径直就回了准备好的房间休息。

 

结果阿尔弗雷德虽然没有去找王耀，王耀倒是自己找来了——以深更半夜翻窗户的方式。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阿尔弗雷德惊讶地注视着王耀轻巧地从窗户钻进来，然而当他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人穿着一身不惹眼的黑色便装，而且偷偷摸摸地钻窗户而不是走大门的时候，他的惊讶迅速变成了惊恐，“你你你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干嘛？！” 

但阿尔弗雷德的惊恐似乎在王耀的意料之中。他跳下窗台，上前几步凑近了连连后退的阿尔弗雷德，眸子亮晶晶的，闪烁着异样的光：“你想不想出去玩儿？” 

“去哪？”阿尔弗雷德条件反射地就问了这么一句，问完立刻就后悔了，“啊不，这大晚上的能玩什么？再说了咱们明天就要走了，今晚还是早点休息——” 

“去宫外啊。”王耀显然选择性地无视了阿尔弗雷德的后半句话，随即伸手捉住了阿尔弗雷德的睡衣袖口，一边垂眼抿紧了下唇，“可是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啦，可能再也没机会在这个季节回帝都看看了……我会想念帝都夜市的春卷儿、豆汁儿、蜜饯儿还有糖葫芦儿的……” 

阿尔弗雷德的眼角一抽。

他一路上紧赶慢赶也是今天下午才到达的神州帝都摇光城，晚上的宴会也是只顾着应付各路大臣们的祝福语了，宴会后还在忙于向十二岁的王女湾湾承诺一定会好好对她大哥不会让他受苦……后来还是另一位主人公王耀亲自出马抱回了小妹——阿尔弗雷德根本没吃多少东西，再加上现在还是深夜…… 

他吞了口口水，刚想说点什么让王耀赶紧去睡觉，就听到自己的腹部传来一声格外响亮的“咕噜”。

阿尔弗雷德：“……” 

王耀眼睛一亮，露出明显是期待的神情。

完了，他听到了——阿尔弗雷德悲痛地想，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还穿着睡衣呢……” 

结果王耀露齿一笑，从怀里掏出了另一套黑色的便装。

 

即使是深夜，摇光城的夜市也依然人来人往。

摇光城夜市的街道并不宽，但也能容纳五六个人并排行走。两边的小摊门口都挂着两个大红灯笼，阿尔弗雷德望着那些微微摇晃的暖光，依稀觉得自己是在梦里。

他任由王耀拉着他穿梭在人流中。他的目光有些呆滞，视野里唯一能看清的事物就是王耀脑后欢快跃动着的马尾辫。好像伸手一握就能握住的、毛茸茸的一束，痒痒地在他的心脏表面骚动。

直到王耀闪进某个小摊再闪出来，手里拿了两个精致的糖人，一个是凤凰，王耀张嘴就咬下了一口；一个是龙，王耀把它递给了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一面把糖人嚼的嘎吱作响一面偷偷地打量着身侧同样吃的欢腾的王耀，在融融的灯光下，糖人和王耀的眼睛一样，都是漂亮的琥珀色。

食物的香气唤醒了神游一般的阿尔弗雷德和他沉睡的胃。他从王耀手中陆陆续续地接过了一大堆小吃，渐渐地也把肚皮放开。

 

两人吃得满足，嘴里嚼着怀里还抱着一大堆东西经过一座短短的石桥。桥下是一条窄窄的溪流，水面上有几朵莲花样式的花灯，打着旋儿漂远。

花灯周围的一圈水面被照亮了，水面也是泛着光的。

阿尔弗雷德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一旁的王耀注意到了，便指了指水面问他：“想放莲花灯吗？” 

“挺好看的，做什么用？”阿尔弗雷德停住了脚步，扶着石桥上的栏杆向下看。

“祈福用的。”

“祈福？” 

“就是许愿未来能变得像自己希望的那样啦……”王耀随口答着，把抱着的东西往阿尔弗雷德怀里一塞就跑开了，“你去岸边等我一下，我去买一个过来！” 

几分钟后王耀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个精精巧巧的莲花灯。

“喏，给你！”王耀把莲花灯递给阿尔弗雷德，自己也在他身边蹲下，“我这里有火柴，一会儿你把它点着，放河里就行了。” 

手里莲花的花瓣晶莹剔透，顶端泛着淡淡的粉红色，连质感都很柔软。阿尔弗雷德轻轻拨开蹭蹭叠叠的花瓣，在内部的最中间找到了细小的灯芯。

阿尔弗雷德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还给了王耀：“还是你放吧，你明天就走了。” 

王耀盯着他愣了一会儿，一甩头：“我放就我放！”话毕就划了火柴，点了烛心。

阿尔弗雷德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他，随着花灯被点燃，整个莲花都被映成了暖融融的橙红色。烛火跃动在花瓣上方，也跃动在王耀的眼里。

“许愿吧。”阿尔弗雷德说。

王耀侧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双手捧过莲花灯举在脸前，虔诚地闭上了双眼。

“希望父王和母后身体健康，嘉龙、濠镜和湾湾都能顺利地长大……战火永远都不要燃上神州的土地，神州的子民永远幸福安康。” 

然后他睁开眼睛，轻轻把莲花灯放入水中：“去吧。” 

阿尔弗雷德的视线一直追逐着光芒消失在视野尽头。

良久他才回头，问同样注视着莲花灯漂远的王耀：“为什么你不连着赤棋也一起许愿？” 

“……”王耀望着阿尔弗雷德像是有小脾气了的表情，摇摇头笑了。

他站起身，目光遥遥地投向溪流的尽头，字字铿锵：“因为赤棋国的未来，我会与你一同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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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历530年秋，赤棋国王子阿尔弗雷德带回神州皇子王耀，一月之内成婚。同年冬，国王退位，王子登基。

赤历531年春，赤棋国新任国王阿尔弗雷德F琼斯携皇后王耀与战车伊万布拉金斯基向南进发，骑士亚瑟柯克兰向北进发，留主教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守城。于赤棋国边境御敌，皇后御敌，国王与战车携部分军队自径道继续推进。

赤历531年夏，南部军队进入黑棋国，藏匿。

赤历531年秋，赤棋国骑士于北境苍棋国与苍棋国国王签下协约相互协助。自此，原隶属靛棋的苍棋国军队自敌后倒戈，与赤棋结为同盟共伐靛棋。

赤历531年冬，于北捕获靛棋战车路德维希贝什米特，与南与赤棋战车家属——黑棋皇后冬妮娅图曼诺娃、黑棋战车娜塔莉亚阿尔洛夫斯卡娅内外接应，擒黑棋国王基尔伯特贝什米特。赤棋骑士长带兵入驻苍棋国，看守敌方战车并提防苍棋反戈。

赤历532年春，赤棋皇后所持军战胜靛棋主教及其军队，驻扎暂时休整。

赤历532年夏，黑棋国原政权彻底倒塌，黑棋皇后推举原赤棋战车伊万布拉金斯基以新身份上位代理王权，有异议者皆由黑棋战车公开处决。再二月，黑棋新国王携赤、黑两国兵力向西境靛棋国进军。

赤历532年秋，赤棋皇后带兵赶往靛棋国，命一半兵力留下看守战俘。同时，赤棋国王携军队攻破靛棋国王城，发现靛棋国王此时已随靛棋皇后与骑士逃逸，便立即命兵从王城出发进行最后的地毯式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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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杀我……别杀我……” 一名靛棋士兵捂着腹部，指缝中有暗红色透出。他望着手握双枪一步步像自己走来的青年，脸色煞白，瞳孔不停地颤抖。

“问你最后一遍，”青年的脚步停在了士兵面前，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瓦尔加斯——在哪里？” 

士兵站不住了，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那对双枪的使用者几乎无人不知——赤棋国新上任的国王阿尔弗雷德•F•琼斯！

原本所有的靛棋士兵从战车大人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都对此嗤之以鼻——年仅二十岁的新国王，娶了一个同样年纪轻轻的东方的皇后——在这敌国已经快攻打到自家楼下的紧要罐头，不好好在王城里待着等死还要亲自带兵迎战——是活得不耐烦了想让整个国家给自己陪葬么？ 但事实证明，阿尔弗雷德的领导能力与自身的战斗实力都非同一般——不但击退了已经到达赤棋国境的靛棋重兵，留皇后王耀与主教本田菊周旋，之后迅速联合黑棋高层擒住了国王基尔伯特•贝什米特，自己带兵一路往靛棋国王城推进——并且在得知国王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在王城内藏身之后迅速下令地毯式搜寻——大多数国王都是国家高层与军队的重点保护对象，而像阿尔弗雷德这样直接亲自上战场还冲在最前线的……历史上几乎找不到第二个。

前些日子听说赤棋国王带着仅十几人的亲兵团就从数百名靛棋数百名士兵的夹击中顺利突围直奔瓦尔加斯的藏身地，皇后海德薇莉与骑士埃德尔斯坦连忙带着国王逃走——留下继续驻守的士兵们一开始还私下里说笑皇后和骑士太过敏感，而如今亲眼目睹了阿尔弗雷德踏着一路鲜红，枪口下几乎没有人能活下来…… 

“别、别杀我！”枪口抵在额头的触感冰凉，士兵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巨大的恐惧和压迫力快要把他压垮——他嘶声尖叫起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皇后殿下和骑士长大人走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消息更别说他们带着国王陛下去了哪里……！” 

“那你没用了，死吧。” 

噗的一声闷响，士兵仰面倒下，鲜血从伤口汩汩地流出，眼中的恐惧和震惊还未消失。

阿尔弗雷德不再看他，转身想要离去。他并不是真的冷血到对一条鲜活的人名都不在意，而是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逼出瓦尔加斯——有哪一位国王会对自己子民的性命不管不顾？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如果再不赶快找到瓦尔加斯，这场战争就会脱出他的掌控范围……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可预料了。

然而就在他迈开步子的时候，巨大的眩晕感突然从上到下笼罩了他。他晃了两晃，扶着一边的墙壁缓缓地席地而坐，抬手揉着太阳穴——临行前王耀总是用这种方法让他放松。

王耀…… 

战争打到现在，除去不是为了赤棋国、为了子民，现在又有了一条支撑他不倒下的理由——为了王耀。

想要在清晨亲吻他的额头，想要牵着他的手漫步在街头，想要和他一起站在王城的最顶端俯瞰整个赤棋国……

想要给他一个家，想要给他创造出一个他希冀中的、和平安宁的家。

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很想他，想他的脸想他的笑，想他现在就坐在在他身边同他聊天……想抱他，想把头埋在他脖颈旁嗅他的发香……淡淡的古木香气似乎有着可以让他迅速镇定下来的作用。

阿尔弗雷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想王耀成为一种习惯，开始觉得王耀在他身边是理所应当，开始习惯性的描绘一个同他一起的未来…… 

他不知道这种感情是否就是爱，但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是他的皇后，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他都会陪在他身边。

想到这里，眩晕感好像消散不少。阿尔弗雷德闭上了眼睛，王耀的音容笑貌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轻轻地笑着，唤他阿尔弗。

在亲兵团跟上来之前，就允许自己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TBC